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复来归之二-练笔有雷慎入

    连日天气作阴不见阳光,闷热得令人心烦意乱。直到了夕阳将落,才有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,干涸的土地被润湿,一点,两点。连缀成氤氲的一片。

    “下雨了!”

    送马来的几个商队里,倒都各自有着半大的孩子捧着桶盆之伍在外接水。这些异族人生性活泼,有些唱起了祈天的歌谣,小一些的手舞足蹈。随着这些流传了上百年,人人耳熟能详的歌子跳起舞来。司马长风踱出小屋,走到廊下,看到的便是如此的载歌载舞。孩子们不怕淋雨,在大雨之中又是笑又是跳着,多少也使他受了些感染。

    他下意识地伸手,去摸自己的佩刀,动作之后才恍然惊觉,自己已无龙魂。

    古木天为上官燕重新配了一把长剑,本欲为他也另择神器,他却拒绝了。他自己其实本说不清为何不要,嘴上只是劝古木天莫要再为晚辈多费心神。百岁高龄的老人,已为上官燕与欧阳明日的伤势折损太多,他已无父,古木天待他如同至亲,他何尝不心念老人为他和上官燕所做的一切?只是嘴上如此说,他自己却始终不信。他已无龙魂,而她亦不再拥有凤血,这样一对有情刀剑,不是任何一柄神器能够随意替代,他不过是想以自己的方式再度缅怀一下龙魂罢了,可这缅怀要多久?他也说不清楚,至少现在还不行。司马长风轻轻地摇了摇头,再度将目光看向远方。

    雨还在下,跳舞的孩子们仍在狂欢起舞,簇拥的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十分单薄瘦弱的少年,离开了自己的同伴,向着他这边走了过来。这个孩子他认得,比他同龄的孩子矮小单薄些。前些时日马队缺水便是他摘了几味草药,人畜饮水时拌入草药,说是这样能预防疾病。虽然是作为奴仆在马队干活,上下都对这个孩子另眼相待。与皇甫仁和等几人同行的医者也说这个孩子颇不寻常。马队缺人手,这孩子从哪里来,名叫什么没人知道,只知道这孩子姓李。

    李?这可是个汉姓。在这样偏远的外族马队,有个这样的汉姓孩子倒是稀奇。他暗中询问一番,却发现这孩子的来历根本没人能够说得清。

    雨下得颇大,少年湿了额前头发,带着笑容仰着脸看向他。“司马将军。”

    他注意到,这个男孩子虽然浓眉大眼,却有着颇为精致的骨相,这让他想起一个人。少年笑得十分灿烂。“司马将军有心事未解,不知是否?”

    司马长风亦回应一笑:“不错,小兄弟有何见教?”

    “想向司马将军求一物,再为司马将军解一卦。”

    “解卦不必,你想要什么?”

    “想借四方城玉玺一观。”

    司马长风笑着摇摇头。“玉玺乃是国之重器,城主也不可随身携带。不止我处没有,皇甫城主也没有。”

    司马长风回答得爽利敞亮,倒是大大出乎少年意外。“司马将军快人快语,只是答酬你也不要,倒让我无从还礼。”

    心知少年定非寻常人物,司马长风脸上也不露出什么“小兄弟怎么称呼?”

    “我姓李,双名镜盒。”少年张开双手向天,做了一个顶礼膜拜的动作,脸上显了些许犹疑神色。“司马将军虽然推却我的卦象不收,但最近可要小心些了。你心中所求之物,眼见是极难得到,还是需放手时且放手的好。”

    李镜盒……李镜盒。司马长风心中默念这个名字。李镜盒转身离去后,与他同行而来的僚属见他深思,只跟在他身后,不敢打扰,

    “慕龄,你来。”司马长风思索片刻,从几人手里拿过纸笔,草草写下李镜盒又在后面加了几个字。被叫到名字的少女应声接过。“把这个寄回四方城,看看赛华佗那边,是否有新的消息。”

    曙光初照,映过冰宫远处带雪的山峰,冰宫寒冷之处已有霜雾,凝结满地晶莹剔透。此是冰宫一处略矮的侧峰,平日行得六七里才能走到,厉悬将此处辟开通道,引流左近暖泉灌溉下游土地,此举深得人心。暖泉下游既辟,上游便更是人烟稀少,清晨无人到此,上官燕便总是在此处练剑。她此刻手中佩剑是一把名叫清光的长剑,不若凤血名器绝世,却也是古木天千辛万苦寻觅而来,道是此剑清风正气,与凤血虽是迥异,其威势并不输于凤血。上官燕深知古木天此时身体因为自己医病的原因大不如前,不欲师傅再加担忧,日日不忘精进剑法。云来峰之上人迹罕至,暖泉南引,她以剑在青砖凝结白霜之上划成一圈,又在圈内纵横踏上七步。冷霜之上,足印黑白分明,她便按着足迹出招行剑。几十招行过,脚下未出七个足印。上官燕仍觉不足,却听见背后踩踏积雪的脚步声,回头看时,恰是厉悬。

    “姑娘在此地练剑,不觉寒冷吗?”

    厉悬原本就身量高挑,峰上微冷,他裹了一件长裘衣,望去身形如青松屹立。此刻霜地仍白,更显得他五官深邃若刻。她在此碰见厉悬已是第二回,上次两人在峰上相见,厉悬只看着她使了一遍剑法,连招呼也不曾打便转身离去。但,上官燕心中一直暗暗提防厉悬——厉悬此人,天生神力非凡。又加上冰宫于武术一道也有钻研。依他身形步伐,武功未必在她之下。欧阳明日所言她心中一直挂记,此刻虽然厉悬有意放重脚步,提醒她背后来人。她防心仍然片刻未减。

    “我如此练武惯了,多谢厉宫主挂记。”

    厉悬皱皱眉头。随即走过她身边,不远处有个新立起来的长柱,她前几日来都不曾见此物。厉悬走过去,在长柱旁不知作何动作。上官燕依旧练剑,未过片刻,她足下寒地白霜尽化。她惊异地抬头望去,厉悬负手立在柱旁,望见她神情,颇为自得地笑了一笑。

    上官燕只觉得他这一笑的神情没来由地熟稔。厉悬见她有所察觉,俊逸的脸上笑容更深。也依照她脚下步伐走出七步。厉悬神力过人,生生在青砖地上踏出浅浅的七个足迹印子。“我将上官姑娘的霜地化去了,赔给姑娘。”

    厉悬所言,竟是指意这片地是人力化霜。“前日见姑娘在此练剑,我便将暖泉引流到此,流遍姑娘此刻所立之地。机关就在此处。”

    上官燕一时不知如何回答,厉悬倒是心情颇佳。“冰宫素长机括,姑娘见笑了。”

    “不敢。厉宫主家学渊源。冰宫大名,我在四方城闻也甚久。”

    “但你来寻我是为了医病。我却无法为你们完成心愿。”

    上官燕闻言,心中一惊。欧阳明日近日来似乎大有好转,但是听厉悬言下之意,竟是连这最后的希望都要落空。一月以来厉悬日日为欧阳明日看诊,虽然未经施救,但这满怀着希望又再次落空,上官燕心中难过至极,念及此刻当着厉悬多有不便,抬手向着厉悬施了一礼,正打算道谢辞去。厉悬却止住了她的话头。“姑娘打算将我这番话对欧阳兄明言吗?”

    上官燕点点头,她本来就不打算对欧阳明日隐瞒什么,欧阳明日是医者,而她丝毫不通岐黄,隐瞒并无意义。“那么欧阳兄究竟是姑娘什么人呢。”

    “知交挚友。”

    闻言,厉悬颔首说道:“姑娘光风霁月,厉某却有私心。赛华佗我能救得,但需四方城愿将姑娘许我为妻。姑娘与我完婚之日,便是我着手救治赛华佗之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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